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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回合 (6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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騎馬極快,不過片刻功夫,便將眾人甩在後面,隱隱見到前方有一騎人馬,上面一男一女,那女子懷中尚且抱著一個兩歲的孩兒。

秦崢一聲吆喝,駿馬疾奔,幾下子便將這一對男女攔下。而此時路家軍已經到達,就緊隨其後,將這對男女的後路包抄了。

騎馬之人正是衛衡,他摟著雲若公主和兒子逃命,此時猛然見前方有人攔路,待細看時,此女子身子挺拔,神情冷漠,背著長弓,英姿灑脫。

衛衡不敢置信地道:“阿諾,是你!”

秦崢搭起長弓,瞄準了這馬上男女,冷聲道:“衛衡,我不殺你,你讓開。”

雲若公主昔日清理絕美的姿容,此時久經風沙磨礪,竟然也有了粗糙之感,她望著眼前容光煥發的女子,嘲諷地一笑:“你便是秦崢吧!”

秦崢淡道:“我是。”

雲若公主的目光如刀一般,一點點地打量著秦崢,簡直恨不得將秦崢用目光割碎。

她淒厲地道:“他狠心不願娶我,將我置於這火坑之中,卻原來只為了一個你這樣的女人!”

秦崢冷笑:“不錯。”

雲若公主眸中妒恨:“若是我輸給別人也就罷了,輸給你,我卻只能笑這路放,好生沒有眼光!”

秦崢一笑,涼聲命道:“路家軍聽令,全體後退十丈,轉首往後!”

路家軍一聽此言,倒是一楞,這是要他們退後還要轉過身去?

秦崢見他們不曾動彈,瞇眸冷道:“還不快退!”

這話一出,路家軍眾人只得後退十丈,又調轉馬頭向後。

他們看出來了,這個女人雖然只是皇後,可是那一聲令下的威勢絕不亞於帝王!

秦崢待眾路家軍退後,這才冷盯著雲若公主道:“我聽說,你自小仰慕路放?一直對他念念不忘?”

雲若公主不屑地望著她道:“你要待如何?”

衛衡到底是熟悉秦崢,他見秦崢一瞇眸間的冷厲,竟然有昔日她幼時揮拳打架的態勢,忙攬住雲若公主,急聲道:“雲若,你如今心裏早已沒有了路放,是不是?你我帶著兒子,尋一處清靜處,就此了此一生吧!”

可是雲若公主聽了衛衡服軟求饒一般的話,卻是不信邪地一笑,揚眉對著秦崢道:“我乃堂堂大炎公主!便是路放這個亂臣賊子奪了帝位,那又如何?難道他還敢誅殺我這個唯一的先皇遺孤?”

秦崢聽此,淡道:“路放也許不會殺你,不過我秦崢卻要殺你。”

☆、165|第 165 章

秦崢聽此,淡道:“路放也許不會殺你,不過我秦崢卻要殺你。”

話音剛落,鳴鏑之箭已經離弦,以著無堅不摧之勢,精準地射入了雲若公主的胸口。

雲若公主不敢置信地望著秦崢,眸中閃過痛苦。

秦崢笑了下,道:“我知道你心裏嫉恨我,其實你一直念念不忘路放,甚至於恨不得你的孩子都是路放的,是吧?我這個人,最恨的就是別的女人覬覦我的男人!你既然不願意安安分分地過日子,那我幹脆了結了你,也省得你一輩子惦記一個永遠得不到的男人。”

衛衡見雲若公主中箭,忙檢查自己的兒子,卻見兒子雖然嚇傻了,可是到底那箭不曾射中兒子,當下忙抱住兒子。可是就在他摟著兒子的功夫,雲若公主就這麽頹然地跌倒在地上了。

十丈之外的路家軍,聽了這個消息,都不禁暗暗慘了一把汗。

雖然朝代更疊,可是作為一個前朝唯一的血脈,一般開國皇帝為了彰顯自己的寬容,都是會將這公主留下,或者納入後宮之中,或者哪怕是軟禁供奉起來,也不會這樣一箭射殺的。

萬不曾想,自家這位皇後,竟然起了嫉妒之心,不容許他人覬覦皇上,就這麽將對方殺死!

也幸好,她還知道讓他們這些人轉過身去,省的親眼所見。

既然如今他們未曾親眼見到自家皇後射殺雲若公主,那麽從此後所有的人只能達成一詞:雲若公主逃亡之中,墜馬而亡!

卻說衛衡見雲若公主墜馬,當下抱著自己的兒子,望著秦崢,拼命咬了牙對秦崢道:“阿諾,我從此後離開這裏,再也不會回來,這孩子是我的種,如今我只想帶著這孩子安分地過日子!”

他眸中流露出祈求之色:“阿諾,不要殺我。”

秦崢面上冷漠,擡手,拉弓。

衛衡忽然渾身瑟瑟發抖,大聲叫道:“阿諾,你忘記秦伯父是親手將你托付給我的了嗎?你忘記你的話了嗎,你說我以後就是你的親哥哥!”

秦崢低聲道:“衛衡,是我對不起你。”

她垂眸,以著旁人無法聽清的聲音道:“可是你的兒子若活著,便將威脅到路放的大好江山。我不想給他留下後患。”

衛衡緊摟著懷中的孩兒,顫抖著道:“你殺了我吧,你放過我的兒子吧!我衛家只有這麽一個骨血!你只要殺了我,隨便找個人收養了他,他還小,什麽都不知道!”

秦崢平靜地望著衛衡,眸中沒有一絲波動,她淡道:“好,我殺了你,會留下你兒子的性命。”

說完這話,一支箭已經射出,正中衛衡心口。

衛衡艱難地望了最後一眼自己的兒子,然後握著那已經流出血來的中箭之處,一邊吐著血,一邊望著秦崢,虛弱地綻開一個笑來,然後跌落到了地上。

那孩子也跟著跌落了,卻因為衛衡在下,當下並沒有摔傷,而是嚇得呆了一般,不知所措。

秦崢騎馬過去,一把將這個孩子提起,看了看他,卻是皺眉道:“我怎麽覺得他長得倒是更像孟南庭呢?”

這話一出,原本跌落在地上已經閉上眼的衛衡,渾身陡然一震,掙紮著顫抖著,死死地瞪大了眸子。

他顫抖著唇,似乎想說什麽,他瞪大的眸子透著不敢置信和恍然,可是他到底是沒說出什麽。

最後,他頹然無力地倒在了那裏。

誰也不知道臨死前,他到底想著什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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待回到營帳,路放和托雷剛剛將那些殘兵敗將清理了,此時見秦崢手裏提著一個周歲左右的男娃回來,知道那必然是雲若公主生下的兒子了。

當下路放接過那孩子,一見之下,卻是有幾分疑惑:“這孩子,依我看,倒不像那衛衡,反而有幾分孟南庭的神態。”

秦崢聽著這個,心中讚同,想著衛衡臨死前都為了這個孩子而求情,把這個孩子當做他衛家最後的骨肉,可是這孩子根本就是孟南庭的。一時想著雲若公主本就是孟南庭的夫人,那衛衡和雲若公主勾搭成奸,怕是在衛衡從落甲山回去後的事兒了。若是按照這個時間來推斷,這孩子還真說不好是什麽的。

不過此時此刻,衛衡和雲若公主都已經死在自己的箭下,追查這個也沒什麽意思了。

當下秦崢將這孩子交給托雷道:“不如你尋一處人家,將這個孩子收養了吧,只是萬萬不能讓外人知道這個孩子的身份。”

托雷當下接過來,點頭道:“這個好辦!我西野之遙遠荒漠,雖則都是貧寒人家,可是都善良熱情,收養一個孩子倒是沒什麽。況且那些人家都不識字,這個孩子以後也不得識字,從此後也極難知道自己的身世。”

秦崢聽著他這個安排倒是極好,當下也不說什麽。

待到托雷離開後,路放已經從一旁將士口中知道了雲若公主和衛衡已死的消息,不由笑望著秦崢。

秦崢冷眼斜瞅著路放:“怎麽,笑得這麽開心?”

路放走過去,擡手幫她有些散了的碎發收攏起來,笑道:“你把雲若公主殺了?”

秦崢沒好氣地望了他一眼:“人家臨死之前怕是還記掛著你呢!”

路放越發笑道:“我可從來沒記掛著她。”

秦崢湊過去,拿牙齒咬上他的耳朵,低聲道:“你到底惹了多少情債?還有誰在惦記你?”

路放被她這麽一咬,便覺得有些麻癢,心中微動,斜眸含笑道:“情債倒是說不上,但怕是敦陽城裏,惦記我的小姑娘多得是,你總是要看好了才好,不然——”

秦崢聞言,低哼一聲,拋開他不理了。

路放見此,追過去,在她身後道:“殺了雲若公主也就罷了,怎麽連你的衡哥哥也一並舍得殺了?”

秦崢正走著呢,聽到這話,猛然止步,挑眉淡聲道:“難不成你心裏不是正樂著呢嗎?”

路放抿唇笑,眸中發亮,他心裏確實如同炎熱的夏日裏吃了冰鎮西瓜一般,說不出的爽快和喜歡。當日為了那衛衡的一句阿諾,以及那十幾年的青梅竹馬,他心裏壓下多大的火氣啊。縱然秦崢說了自己遠比那衛衡重要,可是秦崢派人一路的護送,那都是紮在路放心裏的刺兒,一直不曾拔出。

若不是怕惹她不快,他怕是早已將那衛衡結果了。

此次衛衡興兵作亂,他若是用上手段,早將此人拿下亂刀砍死,而至今未曾這麽做,還不是不想秦崢因此記恨自己。

如今卻是萬萬不曾料到,她深知衛衡若是活著對自己的威脅,竟然舍得親手將他了結了。

此時的路放,只覺得過去那些時候的種種酸楚,都化為了陣陣甜蜜,就在心間蕩漾著,說不出的喜歡。當下上前,緊走幾步,攬住秦崢,醇厚的聲音在她耳邊道:“崢兒,謝謝你。”

他伸出手,握住秦崢的手,低聲道:“只是以後不許你殺人。”

俯首在她耳邊,路放聲音越發低柔:“殺陌生人也就罷了,殺熟悉的人,只會讓你的心越來越硬。”

秦崢聽著這話,微楞,卻是想著剛才她殺了衛衡和雲若公主後心中的暢快,詫異間,卻是想著,難道自己因舍不得殺了何笑,反而將這般邪火轉嫁到了衛衡和雲若公主身上?

她想得太過入迷,以至於到了晚間時分,到了榻上,還沈浸在自己的心事中。

路放從旁攬著她,凝視著她的眉眼,卻是越發覺得,她那遠山一般清麗的姿容,隱隱帶著內斂的高貴,以及俯視天下的霸道之姿。

其實早就看出,秦崢猶如渾金璞玉一般,若稍加雕琢,絕不亞於曾與他爭霸天下的任何一個男兒。所以他從來都是小心翼翼,將她珍藏在手心,私心地不願讓她去施展所能,更不願讓她之才為世人所知,貪婪地只想讓她做他身邊的女人。

可是珍珠蒙塵,卻終有光彩照射世間的一日,秦崢本乃鳳凰城何家骨血,帶著那個神奇的鳳凰標示,她生來其實便註定不應該是平凡的,即使長於市井之間,即使被其養父有心教導為普通女子,甚至即使被他這般保藏私心暗暗寵於掌心,卻依然會緩緩散發出屬於她的光華。

一時路放不由想著,若是當日段青不是嫁給了秦一人,而是選擇留在了何笑身邊,那麽如今的秦崢又是什麽樣的?

他唇邊泛起一個苦澀的笑來,明白他和秦崢的相遇,實在是機遇巧合,若是換一種人生,也許他這一世都無法得到秦崢的心,甚至還可能和秦崢成為互相防備的敵人。

秦崢此時從自己的思緒中醒來,斜眼看著一旁怔怔望著自己不知道想什麽的路放,略帶低啞的聲音道:“你想誰呢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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